持中庸求大稳的东汉权臣
东汉中叶,汉安帝至灵帝近百年间,皇位六易,党锢之祸①累起,诛杀徙黜的权臣显宦不少,唯有一人弄权三公,历仕六帝,此不倒翁就是持中庸之道求大局稳定的华容人氏胡广。
胡广(91-172),字伯始,东汉南郡华容人。他幼时丧母,少年孤贫,勤奋好学,苦读成人。史曰:“广有雅才,学究五经,古今术艺皆毕览之。”后入郡为散吏。汉安帝元初五年(118年),与其弟胡康同举孝廉②,安帝刘祜亲自主考,试章奏为天下第一,入朝拜为尚书郎,于安帝左右处理朝政,不久升为尚书仆射,尚属无名之辈。汉顺帝刘保登位后,欲立皇后,决心难下。胡广上疏曰:“宜参良家,简求有德,德均以年,年均以貌。稽之典经,断之圣虑。”被顺帝采纳,选定大将梁商之女梁纳为后。汉顺帝永建六年(131年),尚书令左右仆射议改革察举③之制,令郡国不拘一格举孝廉,胡广上疏提出异议,极力反对广开察举,颇受权臣显贵附议,胡因此得以在朝典事十余年,一度出任济阴太守④、再调海南太守,几年后又拜为大司农,乃九卿之一,专管国家租税、盐铁、财政。汉顺帝汉安二年(143年),迁任大司空,列为“三公”,成为国家最高行政长官之一。两年后,顺帝驾崩,年仅2岁的冲帝刘炳即位,仅五个月即夭折。质帝刘瓒为帝,一年后被大将军梁置毒死,大司空胡广与太尉李固、司徒赵戒,合谋立清河王,但慑于大将军权势,胡广没有与其相争,避免了一场革职诛杀之祸,15岁的汉桓帝刘志即位。此时的朝廷,已形成外戚、宦官、仕人三大势力。为缓和矛盾,平衡三方势力,临朝听政的梁太后并用外戚与宦官,重用官僚仕人。因胡广是官僚仕人的代表人物,练达事体,明解朝章,被委以太尉职,封为育阳安乐侯。当时谚语说“万事不理问伯始,天下中庸有胡公”。这样,梁家政权因得集团均衡之力,保持了将近二十年之久的稳定。汉桓帝永康元年(167年),桓帝殁,汉灵帝刘宏继位,年仅12岁,窦太后临政,发生第二次“党锢之祸”,党人首要者陈蕃系胡广挚友,遭到诛戮,而胡广绝处逢生,毫无闪失,代为太傅⑤职。
胡广官场生涯30余年,历事汉安、顺、冲、质、桓、灵六位皇帝,其历经数难而不倒,为官之道可谓圆熟之至。这与他持中庸而求大局稳定的品德,随和谨慎、谦恭练达的作风,娴熟典章、精于朝政的才识是分不开的,汉灵帝熹平二年(173年),胡广去世,时年83岁。汉灵帝亲往吊唁,赠太傅、安乐乡侯,谥号文恭。
①党锢之祸:东汉桓帝时宦官专权,侵犯士族大地主利益。世家大族李膺等人和太学生郭泰、贾彪等联合,抨击宦官集团。延熹九年(166),有人勾结宦官诬告他们“诽讪朝廷”,李膺等二百多名“党人”被逮捕,后虽释放,但终身不许做官,称为第一次“官锢之祸”。汉灵帝即位后,外戚窦武专政,起用“党人”,并与太傅陈蕃合谋诛灭宦官,事泄被杀。建宁二年(169),灵帝在宦官侯览、曹节挟持下,收捕李膺、杜密等百余人下狱处死,并陆续杀死、流徙、囚禁六七百人。熹平五年(176),灵帝在宦官挟持下又命令凡“党人”的门生故吏、父子兄弟,都免官禁锢,并连及五族。称为第二次“党锢之祸”。
②孝廉:汉代选拔官员的科目之一。始于董仲舒的奏请,与贤良同由各郡国在所属吏民中举荐。名义上以封建伦理为标准,实际上多由世家大族互相吹捧,弄虚作假,当时有“举孝廉,父别居”的讽刺。举孝廉者往往被任为“郎”,在东汉尤为求仕进者必由之路。明清时孝廉成为对举人的称呼。
③察举:汉代选拔官吏的制度。由丞相、列侯、刺史、守相等推举,经过考核,任以官职。始于武帝时,其主要科目有孝廉、贤良文学等,为汉代重要出仕途径之一。
④太守:官名。本为战国时郡守的尊称。汉景帝时,改郡守为太守,为一郡行政的最高长官。历代沿置不改。
⑤太傅:官名。春秋时晋国设置,为辅弼国君的官。战国后废。汉复置,次于太师,而在太保之上,与太师、太保合称三公。东汉以太傅为重臣之首,相当宰相。